為什么千年前的古人可以寫出《易經(jīng)》《道德經(jīng)》這種著作,而現(xiàn)在卻沒人可以寫?
網(wǎng)友解答: 這個問題很容易讓人想到今不如昔,人類智慧在退化之類的方向,畢竟這世上認為古人具有超高智慧,今天的科學家都破解不了之類的思想畢竟還是不少。但是如果理性的思考一下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個結(jié)
這個問題很容易讓人想到今不如昔,人類智慧在退化之類的方向,畢竟這世上認為古人具有超高智慧,今天的科學家都破解不了之類的思想畢竟還是不少。
但是如果理性的思考一下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個結(jié)論靠不住。
我先說答案吧,今天沒有人能寫出《易經(jīng)》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原因有兩個:第一是時宜不合,第二是沒必要。
《易經(jīng)》說起來比較麻煩,我就先說《道德經(jīng)》好了。
《道德經(jīng)》是怎么出世的,我想我不用再重復一遍了,老子作為周朝的圖書管理員,知識當然是淵博的,洋洋灑灑五千字,寫出了《道德經(jīng)》,并且在后世發(fā)揚光大。
但是在這里,我們要先問一個問題:《道德經(jīng)》到底是干嘛用的,或者老子寫道德經(jīng)到底是干啥的?(寫作目的)
很明顯不是為了教人修真,房中術(shù),畫符驅(qū)鬼,煉丹成仙的,這些道家的分類,都是后世的人根據(jù)自己當時的需求,拿《道德經(jīng)》等著作作為理論根據(jù)來給自己背書用的,老子當時可沒這么無聊。
修身養(yǎng)性?談天地宇宙大道?將自己悟到的天地至理記錄下來?
似乎有點道理,但是如果仔細思考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邏輯不通。
自古至今,尤其是春秋戰(zhàn)國時期,但凡大家,從來不會以自己所知來炫耀自己所知,而是以自己所知來達成自己所致——這句話比較繞口,我解釋一下:
以自己所知來炫耀自己所知:通俗的說就是到處顯擺自己懂什么知識給世人看,這種事情,基本在后世只有酸秀才,孔乙己,以及翟天臨式的人物,需要通過告訴別人自己都懂什么作為背書,讓別人對自己刮目相看,這種人別說在春秋戰(zhàn)國,就是在今天,我們也會覺得沒什么卵用。
自己所知來達成自己所致:這句話的意思是,通過自己所知的知識體系,理論結(jié)構(gòu),以及邏輯推演來形成自己的一套理論體系,進而達成自己的某種學說目的。遠的不說,就說近的:愛因斯坦從不炫耀自己的知識體系,而是在自己的知識體系之上,構(gòu)架出《相對論》,馬克思也不會炫耀自己知道經(jīng)濟的原理,而是構(gòu)建出《資本論》來彰顯人類社會的走向;孔子從來不會炫耀自己對周禮有多么精通,而是通過自己的知識體系,來論證如何通過周禮來治理當時的亂世。
這即是大家與小家的最大區(qū)別。
今天對《道德經(jīng)》等著作的描述重點,幾乎都著墨于書中各種知識結(jié)構(gòu),理論結(jié)論的贊嘆,比如“兩千年前的古人竟然有如此的智慧”,這當然沒錯(老子的背后可是周王朝數(shù)百年的精神文化積淀?。。?,但是如果僅僅存留在“贊嘆”老子書中的“智慧精華”,而不去追尋《道德經(jīng)》這本書的寫作意圖,那不就等同于一直贊嘆愛因斯坦《相對論》證明過程中的每一個公式之美,而枉顧《相對論》真正實用之處了么?(例子不恰當,大家粗糙理解一下就好)。
所以我們今天,試著在承認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每一個文字,每一個詞的智慧精華的前提下,在“以自己所知來達成自己所致”的大家規(guī)律下,看一看老子寫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整體目的是什么?
而老子寫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目的究竟如何老子自己沒有明說,加之《道德經(jīng)》博大精深,所以我們通過其文來了解其意的套路很容易讓人迷失在其中,不過有幸的是,當時除了老子,還有其他子,我們可以根據(jù)這些“子”們的行為的共同特點,來推演老子的特點。
歷史的潮流之下,總有相似之處,這是客觀規(guī)律。
而孔子,孟子,墨子,鬼谷子等等子作自己的著作,雖然立場不同,但是其目的卻是一樣的:解決當時的社會問題。
春秋戰(zhàn)國,是華夏這片土地上,歷史上第一次出現(xiàn)的,有記載的混亂時代,這種混亂,不僅僅是周朝控制不住整片封建各國這么簡單,還包括社會上每個階層幾乎都處于不穩(wěn)定狀態(tài),誰都有可能被誰干掉,誰也都有可能一夜之間滄海桑田。
而這種狀態(tài)誰都不喜歡,所以諸子百家都開始琢磨,到底為什么會這樣(畢竟長達好幾百年呢),于是各個門派都提出自己的“假說”——沒錯,是假說,就像今天科學家面對量子力學的混亂,也提出假說一樣。
每個門派根據(jù)自己提出的假說,然后在套用一定的推演,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理論體系。
各位要注意,雖然每個門派提出的都是假說,但是他們的理論根基基本上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,比如孔子提倡禮,墨家提倡兼愛非攻,老子提倡無為,這不是簡單的意淫出來的,而是這些基礎(chǔ)理論在社會的現(xiàn)實中就存在的,這既是這些“子”們提出的“物質(zhì)條件”,也是其他人可以接受這些人的學說的客觀基礎(chǔ)。
只不過每個人的側(cè)重點不同,所以各自的方向推演推演著,就完全不同了。
這里還有一個關(guān)鍵問題,這些諸子百家的學說的目標人群是誰?
有人說是天下所有人。
不是的。
大多數(shù)學說的目標人群只有一種,那就是各個國家的王。
兩千年之后的今天,我們被歷史塵封包裹,被后世各種注解之后,覺得這些人都是圣人,金口玉言,實際上在當時那個時代,如果我們按著他們提出學說的緣起,以及他們學說的目的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既然各種子們因為社會混亂而思考到底怎么了,并且試圖通過自己的理論體系來解決當前的混亂時,能夠幫助他們實踐他們的理論,并且驗證是否可以解決當時社會混亂的人群只有每個國家的王。
所以大家會看到,每個學說基本上都是在當時的列國推銷自己的學說,這里面推銷的最狂熱的大概是孔子(一說這貨是官迷),最不積極的大概是墨家(畢竟苦行僧這樣的學說哪個王愿意啊,所以就發(fā)展成類似黑社會性質(zhì)了……)。
同樣,老子的《道德經(jīng)》目的性也極強:這本書就是通過老子以自己多年的知識積淀和自我梳理,總結(jié)的一套告訴各國國君們,你們?nèi)绾文軌蚰愫梦液么蠹液玫闹螄桨浮?/p>
有人說不對啊,《道德經(jīng)》里講了很多宇宙,人類等觀點,你怎么能說老子是寫給各國國君呢?
別忘了我剛剛前面說的:理論基礎(chǔ)。
孔子儒家的理論基礎(chǔ)是社會基礎(chǔ),是人與人的關(guān)系,比如仁義禮智信,比如恢復周禮等等,這是當時的社會人們實實在在看到的,或者人們認為這些屬于“公理”,不證自明的,所以孔子在這套“公理”基礎(chǔ)上才能架構(gòu)自己的儒家學說。
問題是這套“公理”不那么“公”,比如周禮這種東西,當時就不是很多人認同。
老子更厲害,畢竟是圖書館管理員,見多識廣,人家的“公理”直接是從“人和宇宙”的關(guān)系開始講起,進而開始推演,最終形成自己的理論體系。
由于從人和宇宙的關(guān)系開始論證,我們有幸看到了老子的宇宙觀,而且這個宇宙觀確實牛逼,以至于隨后兩千年內(nèi)都還有人不斷為其注解。
但是如果我們仔細看整個道德經(jīng),從開始的道可道 非常道(講宇宙天地關(guān)系),老子就很雞賊的提出了他的“公理”,道法自然。
注意,這是個坑。
既然什么東西都是道法自然,那么天地大道如何,你治國就應該如何哦!
比如:自然規(guī)律是:水利萬物而不爭,那么治國就自然應該無為而治了。
所以治國的最高水平是民眾都不知道這個國家國君的存在(太上,不知有之),除此之外,不管下面的臣民夸國君,害怕國君,甚至罵國君,都是國君治國不到位(其次,親而譽之;其次,畏之;其次,侮之。)
而且老子還怕各位國君看不懂自己在說什么,把整部書分為《道》《德》兩部分,而且在老子的眼中,德其實是落下乘的:
大道廢,有仁義;慧智出,有大偽;六親不和,有孝慈;國家昏亂,有忠臣。
當一個社會開始講德的時候,就是已經(jīng)脫離大道了(但是老子在前面已經(jīng)設(shè)定了大道是最高水準),所以他給了每個國君的治國最高方略:幾近與道。
不過可惜的是,老子的學說和自己的目的是違背的:既然無為是最高的治國行事水準,那么老子為了讓各個國君接受自己的學說,如果自己像孔子一樣來回奔波,苦口婆心,那怎么能算無為?——在自己學說的理論框架(道法自然,無為)與達成自己目標的過程(讓國君知道無為而必須有為)發(fā)生不可調(diào)和的矛盾時,老子還是采取了折中的辦法:把自己的理論寫了出來,誰愛看誰看。
其實按照老子的想法,特么的連寫都不寫才是自己真正的理論(當然我們就看不到了),所以我們看到,老子是在經(jīng)過函谷關(guān)的時候,在守衛(wèi)尹喜的要求下才勉強寫的。
說到這里可能很多人會說沐雨你憑什么說《道德經(jīng)》是給國君們寫的一本書,整個《道德經(jīng)》包羅萬象,寫盡了天地大道,你竟然說是給統(tǒng)治階級用的?
這不沖突,我是從那個時代的狀態(tài),各種“子”們?yōu)槭裁磿霈F(xiàn),他們都想解決什么問題,以及《道德經(jīng)》里面的內(nèi)容來解釋的,寫書目的是什么,與書中的內(nèi)容是什么并不沖突,我想表達的僅僅是這樣一個觀點:
作為活生生活在春秋戰(zhàn)國那個紛亂年代的老子,以他的成長過程,他的知識體系,他的所遇所見,他為那個時代留下的,是自己對這個紛亂時代的解法,這個立意,遠遠高于炫耀自己的知識體系。
所以,包羅萬象不是目的,包羅萬象是手段,老子秀完肌肉,讓你知道老子的理論是對的,而不是迷失在老子的包羅萬象中。
好,以上散文一樣的描述老子的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寫做過程,只為說明一件事:今天的人們?yōu)槭裁磳懖怀觥兜赖陆?jīng)》了。
是知識體系不足么?不可能。
是不觀察社會么,對國家大事漠不關(guān)心?不可能,朝陽區(qū)大媽們和北京的哥們第一個站出來不服。
只有兩個原因:
第一,事宜不合。今天的社會環(huán)境,已經(jīng)完全不是華夏歷史上第一次有記錄的出現(xiàn)的列國紛爭,天下大亂,各個知識分子開始從“元認知”開始思考這個天下到底怎么了,該怎么辦了。并且,即使有知識分子從頭開始思考,那也不會有多個國家讓他周游,推銷自己的學說了,在這種情況下,在現(xiàn)有學說的基礎(chǔ)上進行修注,認同,并且在認同的基礎(chǔ)上塞入自己的私貨,完成自己的抱負,這無疑是性價比更高的一條路(這也是為什么后世兩千年中,少有新的思想出現(xiàn)的客觀原因)
第二,沒必要?!兜赖陆?jīng)》本質(zhì)上是老子基于自己的知識體系,以及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寫成的書,并且由于字數(shù)限制,老子的總結(jié)過于提綱挈領(lǐng),過于抽象,以至于很多結(jié)論既不能被證實,也不能被證偽。所以喜歡,信奉道德經(jīng)的,說它什么都對,質(zhì)疑道德經(jīng)的,說它觀點過于片面,甚至誤人子弟。這樣的好處是怎么解釋都有可能是對的,只要有利益集團把它用起來,就可以用它的理論來粉飾自己的真實目的,進而傳承下去(儒家就是典型案例),不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學說沒啥卵用,都被別人實現(xiàn)自己的目的去了。(老子寫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時候,大概沒想到自己的學說跟練丹,尤其是給皇帝煉春藥扯上關(guān)系吧)。
而今天的各個學說,不論是自然科學,還是社會科學,都有了一個相對準確的判斷標準,那就是是否可以明確地解決某一問題,或者解釋某一現(xiàn)象,換言之,像《道德經(jīng)》這樣包羅萬象并且“好像”可以模糊的解釋所有事情,但在具體問題上的解釋度過于提綱挈領(lǐng)的書籍,在具體的問題上沒必要出現(xiàn)。
我們要相信一件事情,人類的大腦是很神奇的,它會隨著周圍環(huán)境的變化,問題的出現(xiàn),自身生存的優(yōu)劣而跟著變化,很多答案里面說出了一個答案,大意是過去的人們關(guān)注點就那么幾個,所以能夠集中精力思考那幾個問題,自然可以得出比今天人們更多的答案。
這話只對了一半,其實這是一種悲哀,在哪個時代,如果幾乎每個知識分子都關(guān)注那么幾個問題,而那幾個問題恰恰是“我們這個時代怎么了?”“為什么我們的時代亂成這個樣子?”“為什么那么多人朝不保夕?”,每個知識分子的精力都在解決原本應該平和的社會環(huán)境,這與其說是一場知識盛宴,百家爭鳴,不如說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的集體“集中力量辦大事?!?/p>
說到這里,不如再說回老子,為什么老子有這么多知識,知曉天地卻還是出了函谷關(guān)?某種意義上,這難道不是這位那個時代最智慧的老人,面對背后的繁華征戰(zhàn)的一絲絕望,一聲嘆息?
所以說,哪里有那么多百家爭鳴,那是假象,真相是,活下去。
人都是逼出來的。
一不小心竟然《道德經(jīng)》都寫了這么多,《易經(jīng)》雖然是大同小異,但是我還是有一些觀點和案例想分享,不過寫了這么長確實有些累了,暫時先發(fā)這么多,回頭有空的時候補上。
關(guān)于《易經(jīng)》的部分,其中一個重點是我前面說的話:春秋戰(zhàn)國是華夏歷史上第一次有記錄的出現(xiàn)的列國紛爭,天下大亂。
問題來了:為什么春秋戰(zhàn)國是華夏歷史上第一次有記錄的列國紛爭,天下大亂(我說的有記錄是指當時有史記錄,而不是后世補史,烽火戲諸侯之類的基本算司馬遷補的),在周之前的歷史為什么沒有歷史記錄?
我們知道《易經(jīng)》有比較大的作用是用來占卜的,而我們又知道商人喜歡占卜,通過占卜治國的,周人其實是用禮來治國的,按照道理,作為占卜用的《易經(jīng)》應該活躍于商,而不是周,但是為什么恰好相反,周朝留下來的卻是一套占卜教材呢?
上面這些問題,一定程度上可以揭示《易經(jīng)》是怎么寫出來的,以及寫出來的真實目的。(同樣,也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釋為什么今天寫不出《易經(jīng)》)
我的觀點還是比較偏歷史唯物主義,而且我相信一句話:江山代有才人出。每個時代的人群,都在自己的時代盡力了,沒必要厚古薄今,也沒必要妄自菲薄。
上面的問題,回頭有空了在做解答吧。
吃飯吃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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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來了,我們繼續(xù)。
看了一下評論,挺有意思,我把我的整個思路的基礎(chǔ)邏輯簡單說一下:
1、從我國的歷史來看,我國的文明的主要特色的務實文明,換句話說,我國歷史上的重要思想,都是為了解決(當時)的具體問題的,治世尚且如此,亂世更加如此。
(作者私言:以上是我國思想文明與以古希臘為首的西方思想史的較大區(qū)別,大概由于各自環(huán)境不同,古希臘的哲學家討論的內(nèi)容似乎并不是為了解決當時的具體社會問題,而是某種思辨——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我對西方的整個思想體系當時的發(fā)展緣起研究不深的原因。但無論如何,簡單的想象古人精神層面活動豐富,想象力多,所以創(chuàng)造出燦爛的思想文化是不負責任的,也不符合我國文明發(fā)展史的基本規(guī)律的。)
2、諸子百家,百家爭鳴的時代,放在當時的社會里,任何一種學說能夠爭奇斗艷的充分必要條件至少有一條:為解決當時的社會問題。
這一條我們換個例子就好明白了:我們對魯迅(周樹人)以及他弟弟周作人的評價。魯迅之所以偉大(我在很多回答里表達過我對魯迅的觀點,所以請不要就其行文和我抬杠),是因為他在當時的亂世,以喚醒民眾為目的,以改變落后的民眾思想為目的,以創(chuàng)造一個新天地為目的而書寫自己的文字,這樣的人和目的,在當時不僅有市場,而且是受人尊敬,甚至幾十年之后的和平年代的今天,也受人們尊敬(為解決當時的社會問題)。
而周作人,不是說其文章不好,文筆不佳,而是在當時,其內(nèi)容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所描寫的仍舊是一片自我天地,說白了就是有些“小資”,文如其人,國人自然對這種在亂世只顧自己而對大局的“無作為”的文人嗤之以鼻。
從清末到民國再到新中國建立,基本上公認的一件事情是,誰在那個時代,為了解決當時的社會問題而奮斗,人民和歷史就會記住誰。
這幾乎是我們這個民族的基本秉性了。
以今度古,雖然時代變化,但是這條基本邏輯不會變化。
3、以上兩點推演,我們很難想象,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作者老子在當時的社會問題如此明顯的環(huán)境下,僅僅以炫耀自己的思想所得而寫下一部“包羅萬象”的《道德經(jīng)》,如果老子的目的如此功利,寫《道德經(jīng)》就是覺得自己能總結(jié)這么偉大的思想,不留下點什么有些可惜,那么正常情況下,老子應該是比孔子更加入世的,建立一個門派或者一堆隨從,到處傳播自己的思想,最差最差的,也會像“酷米民科”們,到處宣揚自己的所謂“發(fā)現(xiàn)”(雖然他們的發(fā)現(xiàn)很搞笑)。老子沒有這么做,很明顯“保留自己思想精華”不是老子的目的,而結(jié)合老子的行為,以及當世其他“子”的目的,《道德經(jīng)》是老子以自己的宇宙觀,世界觀,價值觀為基礎(chǔ)的,解決當時社會問題為目的的著作,這個看起來更合理一些,也更能解釋前后老子的行為:
西出函谷關(guān),老子有老子的理由,或許因為他覺得這片土地已經(jīng)完全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套“正確”的國度了,但是在尹喜的請求下,老子心中還留有一絲“希望”:雖然當世國將不國,但把自己的理念留下來,萬一將來有人能夠?qū)崿F(xiàn)呢?
我不知道大家讀《道德經(jīng)》什么感覺,我不同年齡讀的時候感覺不同,中學時期讀的時候,感覺是牛逼,寫遍了天地萬物規(guī)律,但是這幾年讀,尤其是我寫完自己的小說后,更愿意從作者而不是讀者的角度出發(fā),我讀出了一種“迫切”,一種已經(jīng)思考了很多東西,但是無法把思考源頭,論證過程從頭到尾講完,只能把論證的結(jié)論寫到文章里,但是擔心讀者看不懂,所以還是稍微做一點解釋的文字現(xiàn)象。
這個現(xiàn)象在《道德經(jīng)》里尤為明顯。
大家讀《論語》,三人行必有我?guī)煟X得還能理解。
但是普通人讀《道德經(jīng)》,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,就比較費解了,甚至很多話,后人各自有各自的解釋。
而為什么是這樣,按理說老子也可以像孔子一樣,叨逼叨寫很多生怕人不理解,每一個結(jié)論寫的再詳細一些,但是老子沒有,五千言道德經(jīng),沒有一句廢話。
除了當時時間不允許,從作者書寫的角度出發(fā),大概還有一個原因,那就是老子根本不在乎這些(他推演出來的,別人不見得能理解)結(jié)論的推演過程,而是在乎這些以這些推演的結(jié)論為基礎(chǔ),繼續(xù)推演的結(jié)論:如何解決當時的社會問題。
如果將每一個結(jié)論的推演過程都做描述,那老子想說的問題就會被沖淡,就會失焦。
我們都有個經(jīng)驗,如果一篇文章比較短,哪怕其中有不理解之處,我們也比較容易忽略這些不理解之處,從而理解作者的“寫作意圖”,但是如果一篇文章過于長,過于繁復,就很容易迷失在細節(jié)。
舉個不恰當?shù)睦?,我們很容易理解《過秦論》在說什么,但是我們比較難總結(jié)出《紅樓夢》在說什么,即便《紅樓夢》里面堪稱細節(jié)之王。
而老子的《道德經(jīng)》,恰恰是以《紅樓夢》的知識量,總結(jié)在《過秦論》的文字體量之內(nèi)。(例子不恰當,大家理解個意思就行)。
這就好像什么呢?老子在“解決社會問題”這個命題下,以自己過去所學為磚,已經(jīng)搭好了一座大樓,但是其他人由于沒有他的經(jīng)歷和知識體系,連這座大樓的每塊磚怎么來的都不知道,但是老子很清楚的知道,如果告訴世人每塊磚怎么做出來的,世人就看不到這座大樓了,這很顯然與老子的目的相悖,所以索性簡單粗暴:你別管我這磚怎么來的,你就看這座大樓,你能看清楚這座大樓就行(也就是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主要目的)
不過可惜的是,由于這座大樓的每塊磚過于絢爛奪目,很多人更愿意去思考這些磚,而看不到大樓。
甚至在后世厚古薄今的整體思潮下,更多的人從不愿意看大樓,變成了不敢看大樓,繼而變成誰看大樓就笑話誰——典型套路是:你連每一句話都沒理解清楚,你還敢說理解全篇?
這其中的邏輯漏洞也很明顯,我們也用古文解釋就好:
《魏略》記載:“諸葛亮在荊州,與石廣元、徐元直、孟公威俱游學,三人務于精熟,而亮獨觀其大略。
換言之,整體的理解和細節(jié)的精通,并不是互為必要條件的。
至此,以老子為代表的春秋戰(zhàn)國時期的草根知識分子的思想創(chuàng)建的分析,差不多結(jié)束了。
凡人畏果,菩薩畏因。
知道了事情的原因,大概也很容易看到今天我們做不到的結(jié)果了。
(補充一句,評論中也有人提醒我說道德經(jīng)的作者不是老子,而是尹喜總結(jié)的,即便如此,這并不妨礙我說的整個大邏輯:思想為解決當世社會問題而生。)
下面我們說一下《易經(jīng)》。
我有預期,如果說我從描述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創(chuàng)作緣起,解決問題,來論證為什么今人寫不出這產(chǎn)生的這個描述過程而產(chǎn)生的議論,或者叫“抬杠率”是1的話,那么我按照這個討論來描述《易經(jīng)》的“抬杠率”應該是一萬倍。
畢竟敢說看懂《易經(jīng)》的人都沒有幾個,誰還敢評價呢?
不過我們不從易經(jīng)的內(nèi)容進行描述(畢竟易經(jīng)被后世解讀的爹媽都不認識了),我們只從《易經(jīng)》的誕生時間段,易經(jīng)與諸子百家的區(qū)別,以及當時的社會狀況入手。
首先,我們先說《易經(jīng)》與諸子百家的誕生區(qū)別說起。
我們前面說過,諸子百家的學說其實是“草根”學說,是那個時代的社會基層的知識分子,因為自身環(huán)境的變化,根據(jù)自己的知識體系構(gòu)建的各自的理論體系(這點很重要,后人在捧各種“子”的時候,都會有意無意的忽略掉這個問題)。
而《易經(jīng)》呢?
從出身上來說,《易經(jīng)》和這些“草根學說”完全不在一個層次。
就拿論語來說,是誰做的?
打著恢復周禮旗號,忽悠了幾千個弟子,在各個國家奔波,惶惶如喪家之犬的孔子所做。
而《易經(jīng)》呢?不論是《連山》,《歸藏》還是《周易》,(按照記錄)都是當時社會毫無疑問最智慧的社會頂層所做。
咱們就不說失傳的《連山》相傳是黃帝所作,哪怕是《周易》,也相傳是周文王姬昌所作。
這規(guī)格完全不一樣啊!
一個是亂世的普通知識分子,沒有任何治國成功經(jīng)驗,僅僅根據(jù)自己對過去朝代的了解而“意淫”出來的一套學說(儒家),而另一個,是不僅有著成功的治國經(jīng)驗,并且推翻了一個舊世界,建立了一個新世界,這個新世界,還建立了隨后兩千多年華夏文明的根基的大國設(shè)計者,操刀人,創(chuàng)造出來的學說(《周易》),咱們不看具體內(nèi)容,僅僅從這兩部著作的創(chuàng)作根基來看,兩部著作高下立判。
說句不好聽的,如果《周易》是毛澤東思想,那么《論語》充其量也就是咪蒙公眾號,賺點流量自娛自樂罷了。
為什么我們不談《易經(jīng)》的內(nèi)容,而從《易經(jīng)》和諸子百家的誕生區(qū)別開始談起?
因為《周易》和《論語》的誕生區(qū)別,決定了兩部書試圖解決問題的視野不同,并且目的不同。(注:本文中的易經(jīng),重點指《周易》)
屁股決定腦袋,我們不可否認,這種不同與姬昌和孔子的社會地位不同緊密相關(guān)(而這個角度,似乎很少有人涉及?)
所以,我們要討論下面一個重要話題,那就是周文王姬昌所處的時代,以及周滅商的可能的真實情況。
了解了這些,才能更好的推測出《周易》的創(chuàng)作意圖,并且失真度也會較小。
所以我們接著下一個話題:
其次,在周滅商的這個歷史事件下,周文王姬昌,以及他所作的《周易》在這個過程中,都起了什么作用?(當然其中一部分相傳是周公所作)
不論歷史被后世如何演義,周文王時期“開始”周滅商的動作,這是鐵定的事實。
但周為什么滅商,以及滅商之后周的具體行為,甚至包括這種行為與《周易》的矛盾之處,隱隱透露著矛盾之處。
很多人把周滅商簡單的等同于后世的改朝換代,也就是某個部落/地區(qū)大了,推翻當時的主要政體,從而得出了“周黑商紂”的結(jié)論,今天很多人也在為商紂洗白。
某種意義上來說,根據(jù)后世推演前朝是一種方法,但是這個過程中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:
周滅商,不僅僅是改朝換代這么簡單,而是社會體制發(fā)生了巨大變化。
正如我前面提出的問題之一:商朝是巫文化,占卜文化,提倡的是通過“神諭”來管理天下,而周是禮教文化,提倡的是“周禮”管理天下——到孔子時期,巫文化已經(jīng)衰落到“子不語怪力亂神”了,并且提倡的是恢復周禮,周朝在禮教方面的功夫,可見一斑。
今天我們認為這是歷史發(fā)展的必然,但這哪里這么簡單,僅僅以西方的神權(quán)大于君權(quán),一直持續(xù)到近代,我們就知道這種變化根本不是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。
簡而言之,這不是一個治國方法代替另外一種治國方法,這是一個文明代替另外一個文明!
一個文明代替另外一個文明,根本不是改朝換代這么簡單?!⒁?,這個問題很重要,請大家記住。
到這里,我們的《周易》和周文王姬昌該出場了。
我們要牢牢記得兩件事情:第一,商朝是巫文化,盛行占卜(甲骨文),第二,周文王擅長八卦(占卜),并且傳說其將八卦推演至六十四卦,并且創(chuàng)造了《周易》(的一部分)。
各位看出問題了么?
商朝是當時社會的中心,某種意義上來說,也是文明的中心,按照文明從社會中心往周圍輻射的原理,以占卜為社會根基的商代,最擅長占卜的,應該是商朝的某些人,而不是邊緣的“蠻夷”西伯侯姬昌。
這就好像什么呢?在獨尊儒術(shù)的漢代,對儒家文化理解最深的不是漢朝的學者,而是印度國王!這位印度國王不僅對儒家的理解非常深刻,還把《論語》擴充成《論世界語》。
搞笑么?
熟悉我國歷史的同學大概反應過來了,這是典型的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,或許在當時商朝還有更厲害的“占卜方法”,但是因為周滅了商,所以就順帶著把商的占卜方法也滅了,獨尊周文王的這套“占卜方法”。
能想到這層的,應該算上道了,至少從歷史的視野,開始破除因為不了解《周易》而不敢思考的迷思。
但是即使到這里,還有一個很矛盾的問題,周滅商,是禮教文文明替了占卜文明,那么以占卜為主的《周易》,很明顯和周朝的“國策”有矛盾,為何在周朝地位如此之高?甚至一直延續(xù)到周朝末期?
有人說這是因為《周易》是周文王所作,后世對其為尊者諱——這種說法只對了一半,如果是為尊者諱,但是又出現(xiàn)與隨后的國策不符時,正常的政治家的做法是淡化處理,以新?lián)Q舊,比如漢初用的是黃老之學,但是到后期就獨尊儒術(shù),也沒人說黃老之學不對,只是不提了。
但是《周易》不同,不僅周朝沒有淡化處理,并且隨后的周公還為《周易》寫了的《爻辭》部分,要知道周公是周禮的主要推行者?。?/p>
所以我們依托《周易》,看到了一個非常“擰巴”的周滅商現(xiàn)象:明明是一個文明替代另外一個文明,卻在推行自己文明的同時,完成了上個文明的巔峰之作,甚至被稱為“群經(jīng)之首”,并且具體的執(zhí)政者在對待上個文明巔峰之作的態(tài)度非常曖昧,一邊不遺余力的推行著自己的執(zhí)政策略,一邊完成這部巔峰之作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這一切至少證明了一件事,那就是:《周易》在當時起的作用,根本不是我們今天理解的占卜這么簡單。
正是由于《周易》在當時的作用/貢獻如此之大(具體作用我們后面會說),所以在隨后的周朝,才會在推行自己禮制的前提下,同時推行另外一種文明,這大概是最早的“一國兩制”了。(開玩笑,哈哈)。
如果有點朝代更替歷史觀的讀者,大概能猜出來,這種作用/貢獻一般來說,只有一個:開國。
講到這里,我想有些朋友開始恍然大悟了:對啊,當時的主流文化(商朝的文明輻射)是巫文化,占卜盛行,如果周要滅商,最好的辦法就是“以彼之道,還施彼身”。
在整個社會思潮都是認同占卜文化的情況下,如果周要滅商,利用當時的占卜文化,在里面動手腳,使其理論體系往有利于自己“造反”的方向走,獲得群眾基礎(chǔ),進而聯(lián)合各個力量來攻打商,這比先推行自己的思想策略,改變?nèi)罕娝枷胍獊淼男詢r比更高。
想到這里,大家可以理解,為什么明明是商朝占卜文化盛行,而卻是周文王精通八卦,并且還將八卦推演至六十四卦了吧?
周文王推演了什么?
我們不得而知,但是從誰受益,誰嫌疑的規(guī)律來看,周文王在這個過程中,應該塞了不少“私貨”進去。
舉幾個例子:
《周易》中的《彖辭》部分,據(jù)說就是文王周昌所作,其中有些語言確實顯露出不臣之心,比如“宜建侯”、“履帝位”、“建侯行師”這類語言,已經(jīng)明顯超出了臣子本分,充滿反逆殺機(屯、履、豫卦)
多個卦的《彖辭》都顯示,“東北喪朋、西南得朋”。東北方不利而機會在西南。商人統(tǒng)治中心河北,正是周人的東北方,這無疑預示著和商王決裂之機已到,需要聯(lián)絡(luò)西部羌人、甚至西南方深山的各族為同盟軍。而后來武王滅商時,西南民族蜀、髳、微等確實參戰(zhàn)(坤、蹇、解卦);文王《彖辭》中出現(xiàn)最多的,是“利涉大川”一詞——從關(guān)中到商都朝歌,必須渡過黃河,習慣山居的周人不習水性,這顯然是老年周昌最關(guān)心的問題(需、訟、同人、蠱、大畜、益、鼎、渙、中孚等卦)。
幾千年后的我們,一看這個就知道是套路,這是從文化的角度,給自己未來的行動做鋪墊!
周文王,周文王,我們以為周文王什么都沒做,周滅商是周武王的功績,殊不知周文王的精髓,就在這個“文”字。這位老人,以不動聲色的行為,利用商朝的文化,行滅商之事。
這簡直是商州時代最有名的文化版“特洛伊木馬”。
在這種背景之下的《周易》,自然成為周朝的“開國功臣”,再加上周文王的光環(huán),成為后世的皇家和民間的追捧對象,不足為奇。
到這里還沒有完,因為我們知道,推行禮制的周公,也著作了《周易》的一部分。
如果我們了解了周文王做《周易》的目的,我們就同樣會了解周公做《周易》的目的,也就了解了周公行為的矛盾之處。
周文王的目的是通過文化,為未來的行為做準備,周公的目的,和他一樣。
我們要注意,周公的時代,是周替代了商的時代,很顯然,《周易》里面那一套“履帝位”,“宜建侯”之類的言論,已經(jīng)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,如果讓這套系統(tǒng)繼續(xù)推行下去,周朝不用等到東周就黃了,所以周公不論推行什么國策,必然要做的一件事情,就是處理開國功臣《周易》的理論體系問題。
據(jù)說《周易》的《爻辭》是周公所寫,它與文王名下的《彖辭》區(qū)別極大,不再鼓勵任何投機和以下犯上的非分之想,全是一位君子應當如何朝乾夕惕、完成社會角色的勵志說教。
至此,相對完善的解釋了一本說占卜的書,為何能夠在商末周初,有如此高的社會地位,并且能夠在整個周朝,也有如此高的地位。
換做你是周公,在管理整個周朝的天子天下時,恐怕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:通過《周易》,利用整個天下在商朝時期建立的巫,占卜文化,完成整個社會朝代變化的“軟著陸”,同時修改“占卜內(nèi)容”,不動聲色的使之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變化,最終通過禮制,建立起自己的文明根基,同時還將占卜文明的巔峰之作,非常禮遇的擺放到其他著作都無法匹敵的位置(萬經(jīng)之首),而此時,人們根本不記得曾經(jīng)的占卜文明的代表——商——在這個文明中到底有何建樹,談起占卜,人們只記得周文王的先天八卦,號稱無所不知,而后世所有對占卜文明的推崇和贊美,只會落到周朝人身上,與商朝毫無關(guān)系。
一種文明替代另外一種文明已經(jīng)很難,然而周朝還能將前者文明的“移花接木”,將其巔峰轉(zhuǎn)移到自己身上的同時還不涉因果(罪行由商紂承擔),與此同時還改變了天下文明的走向,將各個矛盾的問題處理的如此平和——
高手,這個真是高手。
到這里,我們再重新看一下我前面提的那幾個問題:
1、我們知道《易經(jīng)》有比較大的作用是用來占卜的,而我們又知道商人喜歡占卜,通過占卜治國的,周人其實是用禮來治國的,按照道理,作為占卜用的《易經(jīng)》應該活躍于商,而不是周,但是為什么恰好相反,周朝留下來的卻是一套占卜教材呢?——不用解釋了吧?
2、為什么春秋戰(zhàn)國是華夏歷史上第一次有記錄的列國紛爭,天下大亂(我說的有記錄是指當時有史記錄,而不是后世補史,烽火戲諸侯之類的基本算司馬遷補的),在周之前的歷史為什么沒有歷史記錄?——除了時間久遠以及記錄條件不佳之外,考慮到前面的過程,不論客觀還是主管,周朝都比秦始皇更有動機來從歷史上消除商的記錄。尤其是《周易》這部占卜著作,在大面上不能有其他與之闡述不同的占卜著作共存。
今天我們搜《易經(jīng)》,會發(fā)現(xiàn)《易經(jīng)》著作是三套:連山,歸藏,周易,但后面都會加一句:連山和歸藏易經(jīng)失傳,現(xiàn)存只有《周易》。
考慮到《周易》是周朝傾舉國之力將其碰上神壇,再考慮到其他兩本的“失傳”,你能不能想象到,這背后的血雨腥風和毛骨悚然?
所以說,地位不同,思考的問題不同,創(chuàng)作著作的目的也不同,從歷史上看,周文王創(chuàng)作《周易》的目的和結(jié)果,是終結(jié)上一個時代,而孔子創(chuàng)儒家,是試圖開創(chuàng)一個時代,但是兩個人所有的資源,野心,以及結(jié)果,都是完全不同的。
但是這件事情的底層邏輯都是一樣的:解決當時的社會問題。
當然,即便到這里,我們也只是解釋了《周易》這部巨著的創(chuàng)作緣起,并沒有解釋為什么后人無法寫出《易經(jīng)》這樣的著作(很明顯隨后歷代都有改朝換代,用前面解釋《道德經(jīng)》的過程簡單套在《周易》上,并不完全合適),甚至有人會說,這是你沐雨的一面之詞,不足為信。
這種言論我只承認一半是對的:那就是這確實是我的一面之詞,不僅我承認這是我的一面之詞,我還承認各位看到的大多數(shù)文章都是作者的“一面之詞”,讀者看文章,本身看的就是作者自己的一面之詞,如果想看絕對真理,干嘛不去查教科書?——哦,你說這個問題教科書上沒有標準答案,那不就結(jié)了?既然沒有標準答案,那豈不是任何人說的,都是自己的一面之詞,這是一句正確的廢話,沒什么好說的。
我能負責的,只是在我的描述過程中,不論問題的提出,推演,以及結(jié)論,都盡可能的符合邏輯,并且在歷史上或者現(xiàn)實中有重復的類似的案例——這表示這類事情是某種規(guī)律,而規(guī)律的發(fā)生概率,遠遠高于瞎猜。
這是我回答這類問題的基本邏輯,不認同這個邏輯的,那確實是道不同不相為謀。
好了,文歸正傳,我們繼續(xù)來解釋為什么《易經(jīng)》(周易)今人做不了。
這里的關(guān)鍵不僅僅在于《周易》的出現(xiàn)的歷史機遇是周滅商的大背景,歷史使命是為周滅商提供理論依據(jù),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,就是我前面提出的:周滅商是一個文明替代另外一個文明,而不是一個朝代代替另外一個朝代。
這兩者之間的區(qū)別是什么呢?
一個文明替代另外一個文明的結(jié)果是,前者文明終結(jié),后世不會再前者文明的輝煌下繼續(xù)延續(xù)。
一個朝代替代另外一個朝代的結(jié)果是,文明是延續(xù)的,后世在前朝的文明下再創(chuàng)輝煌。
舉個簡單例子:秦始皇滅了六國,統(tǒng)一了天下,隨后歷代朝代都代替前朝,但是儒家的學說沒有斷,以周禮為根基的禮文化沒有斷,不僅沒有斷,歷朝歷代都以精研儒家學說(不管有沒有當朝的私貨)為當世顯學,這樣的結(jié)果是這類文明不斷昌盛,甚至有所突破(當然,由于儒家過于尊重祖宗,厚古薄今導致后人無法突破,這是儒家學說自己理論體系的必然結(jié)果,這就是另外一個話題了。)
而同樣的周滅商之后,占卜文化呢?從一個文明的主流文明,干什么事情都需要占卜,變成了后世將其與虛無縹緲相提并論,甚至在廟堂及精英階層中,都對其持并不支持的態(tài)度(可憐夜半虛前席,不問蒼生問鬼神),這就是差別。
這種差別的結(jié)果,直接導致了占卜文明必然出現(xiàn)斷層,只要時間足夠久遠,就不愁這種文明消失。
注意,我們所謂的文明消失,不是說這種文明不存在于這個時代。而是說這種文明再也無法擁有其當時的歷史地位,以及對社會資源的調(diào)動能力了。
所以在答案里,有人問我,為什么今天很多人都看不懂《周易》了。
答案顯而易見:你以為看不懂《周易》是你的能力問題,智慧問題。錯了,微觀上某個人看不懂《周易》,可能是這個人的理解能力問題,而如果整個宏觀上的都出現(xiàn)看不懂《周易》的問題,那答案只有一個——能看懂《周易》的環(huán)境,從宏觀上消失了。
而這種從宏觀上消失的行為,很大概率是能夠左右宏觀的力量才能辦到的。
到此為止,這套證明體系相對完善:因為周要滅商,所以采用了當時效率最高的方式,通過修改商文化的細節(jié)為其建立理論基礎(chǔ)和群眾支持,同時伴隨武力的天時地利人和,一句滅掉了商的高層,同時為了讓自己的文明能夠軟著陸的傳播,周在初期使了貍貓換太子之計,將整個占卜文化統(tǒng)一成對自己有利的《周易》,并且逐漸過渡,最終將《周易》束之高閣,僅有“群經(jīng)之首”之名,而無群經(jīng)之首之實,進而在隨后的兩千多年里,一舉奠定了周朝的偉大地位。
只不過這個證明體系里還有一個關(guān)鍵問題:為什么周滅商不是改朝換代,而是一種文明替代另一種文明?
這個問題是一個小問題,小到很多人雖然能夠推演出來(畢竟周朝是禮制,商朝是占卜我們早就知道了),小到我們已經(jīng)習以為常了。
但這個問題也是一個大問題,因為這既是我們前面這套證明體系的基礎(chǔ)點,又是華夏文明與西方神權(quán)文明隨后幾千年差距的開始點。
按照我們的正常思維,如果周武王為了天下而滅商,那他最省力的辦法,就是滅商之后繼續(xù)用商的文明體系,僅僅是修改成對自己有利的部分就行了,這樣社會上各個階層的反彈一定最小,從歷史的實踐來看,隨后的歷朝也都是這么玩的(基本策略和理論基礎(chǔ)不變,僅僅證明前朝的統(tǒng)治者喪失人心即可)。
而周卻不,周朝純粹是在商的基礎(chǔ)上“軟性”的又堅定的否定了商的根基(占卜)的理論基礎(chǔ),而生生的創(chuàng)造出了自己的“理論體系”:
舉例:商朝的巫文化,占卜文化之下,是妥妥的“君權(quán)神授”——我為什么是國君,你為什么是賤民?因為神這么定的。而誰對神有解釋權(quán)呢?神權(quán)的代表者。
周朝的禮制文化,雖然還是天子(上天的兒子),而由于有“禮”的存在,天子之所以是天子,已經(jīng)從“神這么定的”轉(zhuǎn)變?yōu)槎Y制確定的(當然在有周一朝沒有明確提出),甚至到隨后的楚王問鼎的典故中,周朝的官員已經(jīng)說出了對曰:“在德不在鼎。(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。對曰:“在德不在鼎。)
這個典故基本上等于承認了天子的重要標準——有德者居之。
從隨后孟子等人對國君的各種要求來看,都是緣起于周朝的禮制文化。
問題是:周朝發(fā)什么神經(jīng),放著現(xiàn)成的統(tǒng)治理論不用,非要“自創(chuàng)”一套理論呢?
我們知道,在國家創(chuàng)立初期,從無到有的創(chuàng)造一套理論的風險是很高的。如果不是不得不做,誰也不愿冒這樣的風險——從后世的歷朝歷代來看,每個朝代都沒有自創(chuàng)理論,而是在現(xiàn)有的理論中做選擇題,選擇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。
很顯然,周朝當時遇到了大問題,而這個大問題,也是周滅商的主要動機。換句話說,破解了這個大問題,才能徹底理解周滅商過程中的各種矛盾邏輯。(否則就是道學家們的意淫)
這個大問題至少有一個特點,那就是周朝對商朝的巫文化,占卜文明從大面上是不認同的。(否則沒必要換文明)。甚至我們再做一部推演,周滅商的主要目的,其實不是為了滅掉商朝改朝換代,而其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滅掉商朝的文明!
如果是這樣,商朝的文明到底有什么問題,以至于周朝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?
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,我們從后世對商朝的描述中已經(jīng)很難看出原本面貌了,但是我們至少知道周滅商的幾個理由:
1、商紂無道,濫殺無辜
2、寵愛妃子,昏聵不已
3、殘忍待下,炮烙等刑罰
4、不把人命當人命,比如和蘇妲己打賭就可以殺了孕婦、老人、少年來證明賭局的正確性
5、殺了伯邑考,并且將其剁成肉泥,還給其親生父親吃
雖然這些點都有可能是后世黑商紂的點,但這里面應該區(qū)別對待:這里面其中前三點,基本是后世改朝換代時的常規(guī)宣傳套路,隨便換一下可以用在其他帝王身上——比如武則天,你就可以說她濫殺無辜(假酷吏之手),你也可以說她寵愛“妃子”(男寵),你也可以說她殘忍待下(周興來君臣的手段我們從史書上也看得到)。
但是第四,第五點,在后世的“黑帝王”行為中,卻幾乎很少用——不是沒有,比如將俘虜稱為兩腳羊,隨軍做軍糧,但這基本上是特殊時期的特殊操作(戰(zhàn)爭時期),你很少聽到黑一個穩(wěn)坐高堂的皇帝,沒事兒干喜歡把人剁成肉醬吃這種黑點。
這就是奇怪的點:根據(jù)我們歷史上后世喜歡抄前世的行為,按理說后世應該照抄周滅商的這些“黑點”,但歷史上有后面兩點,并且是君王愛好(并非不得已而為之)的,只有商紂。
有人說這才能體現(xiàn)出商紂的獨一無二無道?。?/p>
這么說的人是典型的時間邏輯混亂,因為“黑紂王”的事件必然發(fā)生在“黑后世君主”之前,當時的人怎么知道“只有這么黑商紂”才能在隨后的歷史上體現(xiàn)出商紂的獨一無二的無道(比較優(yōu)勢)呢?
能夠解釋這個邏輯矛盾,只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:這兩點,很有可能不是黑商紂的,而是真事兒,或者有類似的真實案例。
而后世沒有用這兩點黑其他君王的原因,也恰好如此:這些君王沒有做這樣的事情,并且民眾也不會相信一個君王會做出這樣的事情(因為太奇葩了)。
注意,這是關(guān)鍵!
后世的人們認為,一個昏君再昏聵,也不會不把人命當命,為了一個賭局就隨便殺人,甚至殺人之后作為常規(guī)的食物。但是后世的人們(以及當時“黑紂王”的人們)卻認為,商紂是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的。
注意,這不僅僅是區(qū)別對待商紂和其他昏君,同時這也是人們思想上的變化。
如果再結(jié)合周滅商是一個文明滅了另外一個文明的前提,我們能不能想到什么?
沒錯,以巫文化為底的活人祭祀。
在這里我要推薦一篇酷米上的文章給大家,大家可以搜《深度雄文:周滅商之驚心動魄超乎想象!》(由于不能附鏈接,我只能用這種辦法了)
不搜也行,我簡單介紹一下文中所描述的事情:根據(jù)現(xiàn)在的考古發(fā)現(xiàn),在商時期,是有大量的用人的祭祀行為的(這不僅是文獻發(fā)現(xiàn),還有實物發(fā)現(xiàn)),其次數(shù)之頻繁,數(shù)量之多(一萬多人),并且產(chǎn)業(yè)鏈之完整(有各種工具等顯示人的不同部位做不同的用處),都證明著一件事情,那就是:整個商朝,實際上很可能是一個比較文明的“食人族”部落。
在這里我們要簡單說一下用人祭祀和用人陪葬的區(qū)別,用人陪葬,是希望死后還有人來服侍自己,這是希望死后過的和生前一樣;而活人祭祀的主導思想,是把自己認為最好的東西獻給神——而這種最好的東西,往往是當時的人們也吃的東西(只不過標準更高)。
比如今天我們祭祀,用的是饅頭,水果等東西,這里面的基本邏輯是我們吃這些好東西,理所當然的就認為神/祖先也吃這些東西。如果你把這個邏輯套用在用人祭祀上,你就會得出毛骨悚然的結(jié)論:商朝人,有可能認為人是最好吃的東西。
而根據(jù)那篇文章中描述,以周為代表的商周圍的部落們,很長一段時間做的工作,就是抓捕商所需要的“食用人”。
而在那個信息閉塞的時代,大多數(shù)周人(或者商之外的人),并不知道商人用這些人做什么,而商作為文化中心,巫文化,占卜文化也是當時的國際潮流。
但是人們沒有意識到巫文化,神文化,占卜文化在過去的階段,很有可能和活人祭祀扯上關(guān)系,而一旦食人,活人祭祀和文化扯上關(guān)系,那就不是個體行為,而是一個文明的常態(tài)。
如果是這樣(實際上根據(jù)考古發(fā)現(xiàn),實錘的可能性非常大),我們會有這么幾個結(jié)論:
第一,真實的情況很可能并非商紂一人喜歡把人做成肉泥,把人不當人,而是整個商部落,至少是其中一部分精英階層,都有這樣的認知,而且在巫文化的大綱領(lǐng)下,這已經(jīng)成為了商的文明的一部分,也就是說,這些人并不認為食人是罪行,相反可能認為這是高尚的!
第二,伯邑考很可能真的被做成食物,并且周文王真的見到這個食物(并且吃了)
第三,考慮到當時的生產(chǎn)力情況,周文王很有可能是當時為數(shù)不多的,去了商朝,發(fā)現(xiàn)這些真相,并且能夠活著回來,而且還有影響力的人員之一!
在這種情況下,作為西周統(tǒng)治者的周文王,很敏銳的捕捉到這其中的聯(lián)系:敬神-巫文化-占卜-活人祭祀-食人 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
驚嚇之余,周文王不僅感到唇亡齒寒,而且可能有些絕望:如果只是個體上有這樣的罪行,那還可以冒險殺了這個個體來換取自己部落的平安,但是情況是(很可能)對方整個族群都認為這是正常的事情,并且已經(jīng)上升到“國策”的高度(否則不會有一萬多人的祭祀行為),這該怎么辦?
幾番謀劃,才出現(xiàn)了歷史上非常詭異的周滅商行為:
1、既然食人行為的已經(jīng)是整個部落中大范圍的“國策”和基本認知,那就只能通過改變基本認知來改變?nèi)说男袨榱耍▽⑽孜幕癁榇淼奈拿魅サ簦?/p>
2、考慮到涉及人數(shù)眾多,在滅商成功后,是不能這種食人的罪行普遍性如實記錄的(否則一來會有法不責眾的問題,二來也會讓整個新國家動蕩),比較好的方式是將這種行為歸結(jié)為某個人的行為,并且在隨后的宣傳中,不斷強化此人的暴虐,并將這種暴虐和類似食人行為做關(guān)聯(lián),以在人們心中建立(食人是罪大惡極的)底線。
3、舊的文明不能用,必須創(chuàng)造新的文明,既然判斷人的方式不能通過“神”的判斷來進行,那就需要有另外一種規(guī)則,而周朝,選擇了禮這個規(guī)則。
4、一切不能操之過急,師夷長技以制夷,整個社會對占卜還是有很大群眾基礎(chǔ)的,所以還得從占卜文化入手,不僅要從占卜文化入手,而且還要將周朝在占卜文化上建立“學術(shù)標桿”,這才能夠盡可能的平穩(wěn)過渡。《周易》的歷史意義,恰在于此。
這里我必須說明,關(guān)于八卦,《周易》的目的和作用,我與《深度雄文:周滅商之驚心動魄超乎想象!》的作者意見不同,該文作者文王的八卦推演,創(chuàng)作《周易》行為歸結(jié)為在商朝受到驚嚇之后的自我安慰行為,而我將其歸結(jié)為有目的,有意識的為后續(xù)的發(fā)展做準備的行為。
這屬于每個人的理解不同,但是不論我和該文作者如何判斷文王的主觀目的,《周易》在整個周滅商過程中起的作用,我和他的意見是一致的。
在幾千年后的今天,我們在今天文明的基礎(chǔ)上來看,自然知道活人祭祀,食人文明的反人類特性,將之嗤之以愚昧落后,但是我們不要忘記,無論在歷史上,還是在今天,都出現(xiàn)過或者存在著食人部落和其行為。
而如果一個這樣的食人行為,與其迷信的文明聯(lián)系在一起,那會更可怕。
徐克的《東方不敗2》中有一個橋段:東方不敗重出江湖,卻發(fā)現(xiàn)有一個小部落將自己奉為神靈,他們祭祀“東方不敗”這個神靈的方式就是將一個少女活人祭祀,最諷刺的是,不論被祭祀的少女,還是那群其他人,都認為這個行為是非常神圣的,神圣到東方不敗救出這個少女的時候,這個少女卻認為東方不敗在阻止自己的神圣行為,而里面那個戴著面具的祭祀(或者叫巫的代表人吧),竟然當著東方不敗的面,大言不慚的說道:東方不敗是我們的神,只有我才能與東方不敗心靈相通,我是東方不敗在人間的使者!
當時看這個橋段的時候,覺得這些人的愚昧和悲哀,必然被歷史所拋棄,但是今天寫了這么多之后我忽然發(fā)現(xiàn),人,最不清楚的,就是自己到底該活成什么樣子。
個體的人,其實是活在規(guī)則之下,每個個體的人在當時的規(guī)則下,扮演著自己認為自己扮演的對的角色,進而形成了社會行為——可是這個自己扮演的“對”何以稱之為對,個體往往是無法判斷的,而個體的判斷標準,往往就是自己所在社會的規(guī)則本身。
這就形成了一個難以突破的怪圈:每個人都活在這套規(guī)則之下,只能以這套規(guī)則來判斷自己的對錯,所以當期判斷自己對錯的天花板,在一段時空內(nèi),能且僅能以這個規(guī)則為天花板。
如果這套規(guī)則是巫文化結(jié)合獻祭文化,身在其中的人,如何能夠肯定,以神的名義,來獻祭人,是錯誤的呢?
如果在這套規(guī)則上加入更多的注解,將其理論化,道德化,那么很有可能質(zhì)疑這套規(guī)則的人,首先就會成為眾矢之的。
假設(shè)這些都是真的,即便是今天我們知曉歷史,我也想不出比文王做《周易》,周公行禮制更好的辦法。
而我為什么選擇相信這套解釋,除了考古發(fā)現(xiàn)的客觀事實,除了這種客觀事實可以相對合理的解釋周滅商的疑點,除了這套說法可以合理的解釋一部“算命”的書在一個行禮制的朝代被拔高到其根本不應該到的高度外,還有一個細節(jié),是我現(xiàn)在想起來才覺得格格不入的又非常合理的,那就是——
明明《周易》是一部與巫文化相關(guān)的占卜的書,在這本占卜書中,卻不是以鬼神理論來論證自己的占卜的理論合理性的,恰恰相反,書中最提倡的并不是鬼神等虛無縹緲的“神秘力量”(按說占卜書籍提到這些更能說明自己的合理性),而是實打?qū)嵉默F(xiàn)實力量:
天行健,君子以自強不息。
地勢坤,君子以厚德載物。
我不知道《周易》的創(chuàng)作者在兩千多年前的活人祭祀給神的主流思想下,是如何“以人為本”的,堅定的宣揚人的力量的,但我更愿意相信,這是當時的精英階層,在當時的社會習慣下,用這種巧妙而隱晦的辦法,將整個社會文明試圖從否定人,高舉神的巫文明,占卜文明轉(zhuǎn)變?yōu)橐?guī)則文明的嘗試。
在這個前提下,我們倒不用糾結(jié)我們?yōu)槭裁纯床欢芤祝瑸槭裁磳懖怀鲋芤琢耍?/p>
《周易》是一本偉大的書,它的偉大之處在于它為解決當時的社會問題而生,并且其歷史功績也是異常偉大的。
它的創(chuàng)作者嘔心瀝血,創(chuàng)造出這樣一本書。但是包括它的創(chuàng)造者在內(nèi),誰也不能保證這本書是為未來幾千年準備的——與解決當前以及未來幾百年的問題相比,未來幾千年乃至更遠,實在難以企及,過度追求反而誤了當下。
正如同我前面所說,任何一種解決社會問題的學說,其基礎(chǔ)理論一定是當時的社會“公理”,同時,里面往往都塞了“私貨”。
我們可以感嘆古人智慧,可以將其驚為天人,也可以根據(jù)自己的興趣進行研究。
但我們實在沒有必要因此而否定當下,否定自身,更沒有必要將其神話。
因為這并不是這些巨著的創(chuàng)作者們的創(chuàng)作意圖。
尤其是《周易》,哪怕前面說的在隨后的歷史發(fā)現(xiàn)中都被推翻,我們也要相信,至少《周易》的作者們,并不希望自己的后人不如自己,甚至捧著一本《周易》奉為神作而不敢前進,畢竟《周易》在自己的理論中已經(jīng)教導我們:
君子以自強不息。
至此,《周易》的“為什么今天無法寫出《易經(jīng)》”這個問題算是解釋完畢了:我們今天,不用冒著巨大風險的思考如何更換文明,更不用以一己之力面對荒蠻。
換句話說:今人寫不出當年的《周易》,不是一種智慧的桎梏,而是一種幸福。
感謝你看完這么多字,盡管這些文字可能錯誤很多。
我是江南沐雨,《眾神聊齋》作者。
網(wǎng)友解答:我的觀點是,幾千年前,我們中華民族的大德先賢,之所以能寫出了《周易》、《道德》這樣偉大的著作,堪稱文化奇跡。
回到正題上,他們?yōu)槭裁纯梢詫懗鰜砟睾?,為什么現(xiàn)在的人寫不出來呢?
其實呢,我覺得根本的原因在于,古代先賢那時候認識世界,了解宇宙,探究人性的途徑,只能是通過自己的切身體會,通過游歷,掌握有規(guī)律性的東西,才能去寫出自己的內(nèi)心感受,寫出自己對世界的認知,充滿了哲學思想和人類智慧。
我們現(xiàn)在是身外可以依賴的先進儀器太多,了解探索世界,揭秘人類身體原理的工具太多,手段是越來越豐富,所以,我們就有了依靠,忽略了內(nèi)心的思考,內(nèi)心的感悟。
就像以前的老中醫(yī),看病只能靠"望聞問切",一把脈就能查出病。而現(xiàn)在呢,中醫(yī)大夫絕大多數(shù)看病,用CT、B超、核磁共振、有了化驗等一大堆數(shù)據(jù)來判斷病情。這不能不說是科學的,有效的。
但是,這也是我們現(xiàn)代中醫(yī)大師,不可能寫不出《黃帝內(nèi)經(jīng)》、《本草綱目》《傷寒雜病論》這樣有智慧的中醫(yī)著作。
我們寫不出來了,那我們就傳承,去弘揚先賢們的智慧吧,揚其精華,去其糟粕,讓中國經(jīng)典文化一代一代傳承下去。
(圖片來自網(wǎng)絡(luò))